横跨粤桂两省，被称为湛江“大水缸”的鹤地水库，是湛江最重要的饮用水源，也是广东第二大水库。不过，看起来湖光山色的鹤地水库，却仍未摆脱污染的忧患——环保部门调查显示，近年来由于受流域上游广西地区排污规模快速增长和包括湛江境内的库区面源污染等影响，水库水质明显下降，富营养化趋势加快。
原标题：养殖污染仍困扰鹤地水库
水库沿岸的桉树林逐渐改种更有利于环境保育的生态林。
▲猪栏清拆完后剩下的建筑遗骸。
水库边的一个鱼塘已经停养，塘边的猪栏清拆一空。
横跨粤桂两省，被称为湛江“大水缸”的鹤地水库，是湛江最重要的饮用水源，也是广东第二大水库。不过，看起来湖光山色的鹤地水库，却仍未摆脱污染的忧患——环保部门调查显示，近年来由于受流域上游广西地区排污规模快速增长和包括湛江境内的库区面源污染等影响，水库水质明显下降，富营养化趋势加快。
去年，省委书记、省长相继到湛江调研鹤地水库，并建议两广联手治理鹤地水库污染，对环境整治也提出了具体要求。
去年5月，鹤地水库环境整治被列为广东挂牌督办的十大重点环境问题之一，并要求于去年12月31日完成整改。如今督办已近一年，整治效果如何？南方日报记者近日赴当地进行了调查。
●文/图：南方日报记者谢庆裕发自湛江
三大污染源威胁水质稳定
问题
白花花的库水从大坝的泄洪孔奔泻而下，如同瀑布般壮观，坝渠的库水碧绿如玉，并通过闸口流入宽广如海的水库中。水库、大坝与四周茂密的树林构成一幅美丽的生态图景。
不过，在当地管理部门看来，眼前的山清水秀并不能掩盖水质仍不尽如人意的现实，“主体库区水质总体能够达到III类，但水库上游的九洲江上游，以及库区周边城镇排放较大的区域，水质存在不同程度的超标情况。”记者看到，就在大坝不远处的水库边，刚刚清拆不久的猪栏还在草丛中若隐若现，为了防止污染源反弹，当地管理人员还加大了巡查力度。
鹤地水库集雨面积1495平方公里，库容11.51亿立方米，其中430多平方公里位于广东。历史上，雷州半岛是有名的“滴水贵如油”的苦旱地区，1958年当地政府在省的支持下，在九洲江流域兴建鹤地水库—青年运河工程，通过运河将库水源源不断输送到半岛上的廉江、遂溪、湛江市郊区、吴川等6县区。水库也纳入雷州青年运河管理局管辖。
“鹤地水库仅次于万绿湖，比高州水库还要大一点。但万绿湖的是I类水，鹤地水库还要争取稳定达到II类到III类。”雷州青年运河管理局干部介绍，除了用来灌溉，鹤地水库还关系湛江400多万人的饮用水。
在省环保厅宣布挂牌督办前，管理局曾在2011年对水库污染源进行摸底，“从当时的调查情况看，水库存在六大隐患，养猪污染、非法围湖造塘、对生态破化较大的桉树林、插网捕鱼、非法抽砂、水浮莲等”。青年运河管理局的潘科长说。从污染源上来说，主要来自周边畜禽养殖、生活污水与农业面源。
村民吴大叔还记忆犹新，以前水库旁边经常可看到一排排的猪舍，十几口鱼塘全部被隔开，肆意横流的粪便直排鱼塘。在每个猪舍外面，几乎都有一个大锅，熬着从餐馆回收的潲水，散发着阵阵恶臭。
此外，目前除广西陆川县城、湛江石角镇外，九洲江流域沿岸乡镇、农场等人居密集区域均未建设污水处理厂，生活污水每天经九洲江上游流入或直接排入水库。
面对水源水质下降的严峻形势，去年，鹤地水库饮用水源水质保护和环境整治问题，成为全省十大重点环境问题，被省环保厅、省监察厅联合挂牌督办。省环保厅当时指出，鹤地水库饮用水水源保护区内违法畜禽养殖问题突出、面源污染严重、环境基础设施建设滞后。湛江市政府、湛江农垦集团公司为责任单位，被要求于去年12月31日完成整改。
督办整治一年初见成效
举措
在省级督办的紧箍咒下，去年来，湛江对鹤地水库开展声势浩大的“清库”行动。
记者在管理局后方一个大型鱼塘看到，旁边的排排猪舍已经夷为平地，鱼塘也已清除喂养设备，基本恢复水清岸绿。“我们清拆了猪场47户，共清理生猪约8000多头。”当地环保局负责人指着现场清拆遗留下的一堆砖瓦碎片说。
原来，为整治水库周边畜禽养殖污染，鹤地水库饮用水源一、二级保护区全部划定为禁养区，并对禁养区内养殖场（户）实施清拆，目前湛江市责任区内已清拆养猪场47户，清拆猪栏约26993平方米，清理经产母猪约1000头、生猪7000多头。
“挂牌之后，省领导来过几次，书记、市长很有压力，亲自过问整个整治工作，整治力度前所未有。”湛江市环保局工作人员说。湛江市委书记、市长多次率队到库区调研，市委、市政府多次召开专题会议并组建整治工作组，大力推动鹤地水库环境整治工作。
水库非法采砂也被重拳打击。在青年运河管理局对出的水库岸边，两艘斑驳的铁壳船静静地停靠。当地执法人员介绍，非法抽砂令水库湖床下切影响水生态与水质，这些铁壳船都是在查处时扣押的。“铁壳船价值不菲，每扣押一艘船都要斗智斗勇，就像面临一场激烈的斗争。”一年来，查扣非法抽砂船2艘、抽砂浮台2个、铲车3辆、运输车6辆，取缔非法砂场5间。
生态环境综合整治和修复工作也开展起来，至今累计清理库区水浮莲3.8万吨，清理藻类8.9万立方米；编制了库区水源涵养林建设和改造方案，目前部分林地已开始林相改造。库区还开展了增殖放流活动，累计投放鱼苗500多万尾，以改善水生生态系统，抑制水质富营养化。
记者乘船在鹤地水库查看，大量的非法插网的捕鱼网已被拆除，仅剩个别网杆还看到一些痕迹。“目前已清除非法定置网具1300多张，共清拆围库造塘925亩。不过，无论是渔业，还是抽砂，因为利润很大，不是一下子能完全禁止，围库造塘也屡屡出现反弹”。
养猪钉子户成“拦”
障碍
历经一年强力整治，在畜禽养殖方面，鹤地水库湛江市责任区内所有的违规猪场已得到清理。但令当地管理部门为难的是，目前鹤地水库剩下的畜禽养殖清理遇上了“拦路虎”，令水质如期达标陡增变数。
“这主要来自湛江境内的红湖农场养殖污染和广西九洲江上游畜禽养殖污染，养殖废水直接或间接排入水库，带入大量氮、磷物质，加剧了水体富营养化。”
在入库区的山路不远，就看到红湖农场大大的招牌，不时有人员进出，似乎并未受库区养殖清理的影响。
管理局负责人告诉记者，湛江境内库区周边生猪大多是散养，规模小且布局分散，养殖废水直接或间接排放入水库，“除去已经清理完毕的之外，剩下的主要是隶属湛江农垦局的红湖农场，共有1347户养猪户，每年出栏生猪约9万头。”此外，九洲江上游的广西陆川县、博白县是全国闻名的养殖大县，养猪规模较大，在九洲江集雨区范围内就有300多家规模养猪场，年养猪存栏量约70万头，畜禽养殖废水大多排入九洲江最后汇入水库。
“广西那边的养殖污染，我们不好直接干预，但我们这边的污染也要治好，才好向别人提出要求”。运河管理局的潘科长说。
据悉，2013年12月，湛江市政府支付2000万元经费，并同湛江农垦局签定协议，由该局负责完成鹤地水库饮用水源保护区范围内红湖农场养殖场的清拆工作。
不过，迄今清拆进展缓慢。在保护区内一级范围内，隶属湛江农垦局的红湖农场就有59户养猪户，仅有3户规模化的养殖场与政府相关部门签订了搬迁协议，二级范围内红湖农场的600户养殖场也列入了清拆范围，但何时能清拆还难有定论。
“红湖农场的养猪户对我们说，他们作为库区移民，建水库已经给了土地，现把猪栏也拆了，怕今后生活难以为继”。管理区干部说。
潘科长还清楚地记得，当时他与同事在给红湖农场做动员拆除思想工作的时候，多次被一些村民围拢过来，“他们不打，也不骂，就是围着你向你施压。要彻底整治，难度很大。”据悉，当地养殖农户除了养猪外，一般也围库造鱼塘，用鱼塘的水和猪粪种果树，把养猪废水排入塘中养鱼，这样水库就会受到污染。
为了解决养殖户的生计以及补偿问题，管理局生态股的干部说，政府曾经尝试往水库里免费投入放生鱼苗，一来改善水生态系统，二来产生经济效益，并规定村民在一年时间内禁止捕捞，待鱼长大后再分给养殖户收益，“不过村民们往往都不听，刚放下去没几天，鱼苗就被捞光了。”
对此，当地政府目前仅能采取的方法是，从红湖农场的大户、党员干部入手，通过他们来动员更多的农户同意清拆，现在3户已经签定搬迁协议的，都是从大户突破的。
纵深
联防协调
解决库区群众
生计
湛江方面计划，2014年底前完成水库周边2000米内非法养殖场的清理关闭或拆除。对此，全国人大代表、广东金岭糖业集团董事长林水栖调研后认为，“水库管理单位打击污染违法违规行为虽保持高压态势，但屡禁不止，难以奏效。”林水栖分析说，鹤地水库整治难在跨行政区域执法。库区地跨粤桂两地的多个行政区域，线长面广，情况复杂。他建议，打破行政区域局限，联合打击库区污染水体的违规违法行为，强化水资源的统一管理，节约水资源，实现可持续发展。
对于目前的局面，青年运河管理局提出建议，是否可以把养殖场异地搬迁，减轻污染压力，并整合广西上游的养殖户搬迁，税收和收益归还属地政府，也可以给养殖户留下生路。
类似的思路，也出现在鹤地水库的工业排污整治上。据了解，目前，在湛江市辖区内没有工业企业向鹤地水库排污，但九洲江上游的广西陆川县有13家企业、博白县有3家企业，涉及化工、选矿、建材、制药、造纸等多个行业。广东境内水库周边工业企业则包括茂名化州市4家企业。
对此，湛江方面建议广西的陆川、博白两县在九洲江流域以外的地区规划建设一个工业园，将九洲江流域上游现有存在污染隐患的工业企业迁入工业园，广东省政府及有关部门安排专项资金支持该工业园的建设。“另外，也可以把工业园建在广东，收益归原属地，当作一种生态补偿”。青年运河管理局负责人说。
“去年贺江污染事件后，粤桂两地关于跨界水污染的应急应对等签署了协议，但对鹤地水库来说，希望这种合作联动机制能更为细化。”湛江市有关方面还建议，由湛江、玉林两市编制实施九洲江——鹤地水库流域水污染防治规划，在此基础上，两省（区）环保厅联合拟定九洲江跨界流域水质保护条例，争取由两省（区）政府批准颁布实施，促使鹤地水库保护工作走访法治轨道。“两省（区）政府可设立专项基金，支持流域内污水处理厂、垃圾收集、隔离防护等设施建设。建立监测预警和跨界环境应急机制，以及流域污染防治联合执法机制”。
据悉，广西近期与广东省、湛江市达成共识，联合投资10亿元，力争用三年时间，全力打好生猪养殖污染治理、居民生活污水治理和工业污水治理三场攻坚战，并加强流域上下游互动合作，积极探索跨省区污染防治有效途径，建立完善
